海洋文化公开课第三期|挖掘月港文化资源,高质量建设“一带一路”
海洋文化是人类与海洋互动的产物,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背景下,海洋文化重要性日益凸显。
厦门,因海而兴,拥有深远的海洋文化底蕴。
为此,厦门市海洋发展局、厦门市海洋国际合作中心携手新浪厦门•不懂实验室,发起了系列海洋文化公开课,助力推动海洋文化的传播。
#第三期#挖掘月港文化资源,高质量建设“一带一路”
曾东生
厦门市海洋发展局党组书记、局长
海洋是人类生命的摇篮,对人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闽南地区有着灿烂的海洋文化,闽南人依海而生,傍海而行,最开始只是靠海吃海,后来又发展到海上贸易,吸引了一大批的海商,闽南也因此出现了几个著名的港口贸易,比如宋元时代的泉州港,明朝的月港,清朝的厦门港,其中月港海外贸易是明中后期唯一合法的海丝始发港,繁盛时期拥有18条航线,历时200多年,开创了太平洋海上丝绸之路的黄金时期。
福建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最重要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在新时代里也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核心区,在中华海洋文明的发展历程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我们有幸邀请到江智猛老师为我们带来“挖掘月港文化资源,高质量建设一带一路”的课程。
主讲嘉宾 江智猛
龙海市政协文史委主任、龙海市海丝文化研究会会长、福建省民俗学会副会长 、中国艺术院研究员、厦门大学客座教授、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下面视频是本次公开课的主要内容
一、历史上的海丝
古代丝绸之路按照世界公认的来讲,分为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
陆上丝绸之路的概念是由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提出来的,分为草原丝绸之路、沙漠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是法国著名的汉学家沙畹首次提出来的,它主要是指海洋贸易。
陆上丝绸之路
陆上丝绸之路主要是在陆上形成的,从中国到亚洲、欧洲陆上各条的贸易航线、文化传播线路。
中国历史上陆上丝绸之路有几个重要的事件。
1.张骞出使西域,历史上被称为凿空之旅。其实早在张骞之前,春秋战国时期就有陆上丝绸之路,比如今年刚挖掘发现的三星堆,把陆上丝绸之路的印记推前了大概1500年。
2.班超父子经营西域
3.文成公主进藏
4.敦煌丝路
5.佛教、基督教的传入
海上丝绸之路
1.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
最早有记载海上丝绸之路的,是秦始皇派遣徐福到日本寻找长生不老药。
还有唐朝也有几个重要的节点,比如鉴真东渡日本、日本派遣唐使来中国学习汉文化,影响了整个日本的改革。
宋以后,特别是在元朝时候,由于指南针发明使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更加完善。
在明清之际,特别是郑和七下西洋,影响世界,那时海上丝绸之路的港口主要有北海、广州、泉州、福州,漳州月港、扬州、宁波、温州、上海、蓬莱,其中广州和泉州、杭州、宁波是最重要的港口,广州市被称为永不停歇的港口。在广州港贸易时间持续将近2000年。
2.世界古代海上丝绸之路
世界上有很多海上贸易的典型,特别重要的一个是开启了西方大航海时代先河的葡萄牙恩里克王子。这位王子从来没有到海上贸易,但是他建了历史上第一个海洋学校,还派了航海家去海上进行贸易探险,所以他去世以后,也作为一个著名的航海家,载入海洋历史史册。
第二个事件就是美洲地理大发现,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地理大发现引起了西方各个殖民国家进行海上武装,海上强国战略从这里拉起了。
第三个是麦哲伦的环球航行,麦哲伦发现了地球是圆的,所以他被称为第一个拥抱地球的人。
二、福建的海上丝绸之路
福建拥有广袤的海洋面积,海洋面积有13.6万平方公里,还有3300多公里长的海岸线。
海上丝绸之路历史非常丰富,唐代中期就有大批的汉人南迁,把中心向东南靠拢。后来三王开闽把整个中原文化搬到了沿海地区。
福建的几条江更是为孕育古代海上丝绸之路提供了重要的地理条件,比如闽江的甘棠港、晋江的刺桐港、九龙江的月港。
▴月港码头遗址
福州海丝
王审知在唐末五代的时候建立了闽国,开辟了甘棠港,甘棠港是福建以前最早的海上贸易启航港。
郑和七下西洋每次都要在长乐的太平港停留,第一个原因是当时没有蒸汽机,帆船都是靠风力来推动的,所以要在这边伺风开洋;第二个是因为出海前在这里祭祀海神。
泉州海丝
泉州以前叫刺桐城,泉州港叫刺桐港。
泉州当时主要是跟阿拉伯人进行贸易,很多祭祀的遗址还有阿拉伯语言,包括黄教、伊斯兰教很多教派的文化遗址都在泉州,所以当时叫市井十洲人。朱熹称它为此处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
漳州海丝
漳州历史以来就有海上贸易的记载,开漳圣王陈元光父子为漳州的经济文化发展做出重大的贡献;到了明代的时候,郑和也曾经在云霄造船修船。
特别是在明宣德年间,月港民间贸易开始慢慢发展。月港之前是诏安梅岭的宫口港,梅岭宫口港早于月港50年左右。
那为什么月港会成为历史上一个著名港口?
这跟当时的时代背景有关,由于政府下令海禁,规定片板不许下海,还在沿海地区设立卫所。镇海卫是当时著名的海防设施,当他们知道诏安那边走私严重,就派兵去建了一个悬钟所,把民间走私镇压下去。
后来这些商人又找到了九龙江出海口,位于九龙江的月港地形隐蔽,没什么政府机构和官员士兵,所以聚集在这边走私。本来是只有闽南人在这边走私,后来扩大到浙江、江苏的商人也来这边走私。
因其“外通海潮,内接山涧,其形似月,故名月港”。
▴月港地理位置略图
据历史记载当时月港有300多个走私港口,到了1567年隆庆开海才承认月港的合法地位。所以隆庆开海作为中国近代史的一个开端,把中国近代史从1840年推到1567年。
直至崇祯六年关闭月港洋市,前后持续200多年。它是明中后期我国东南沿海的海外贸易中心和交通枢纽,也是我国唯一合法民间贸易港口。
▴月港遗址(路头尾码头)
明万历年间有个叫张燮的举人,想要当官,却一直考不上,于是他就回家,在家写书。然后县令找上了他,要他把月港的贸易写下来,所以他就写了十二卷的《东西洋考》,记录下了月港的重要信息。
▴《东西洋考》
三、漳州月港
月港到了隆庆年间才被政府开放,承认月港的合法地位;在万历年间空前繁盛,贸易量很大,当时的税收白银量达到全国的一半。
下面来讲一下关于月港贸易的内容:
1.贸易航线
当时月港贸易航线主要有18条,涉及的贸易国家和地区有47个。
当时的月港贸易是以菲律宾的马尼拉作为中转站,中国用小船把货物运到浯屿岛、金门岛,再用中船搬到西班牙、荷兰的大船,最后都囤积到马尼拉。当时马尼拉在外国人心中是中国的一个省。
▴月港-马尼拉贸易航线
到了马尼拉后再分成两条线。一条跨过太平洋,到达美洲、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一条是从西线走地中海,到了非洲、西班牙的塞尔维亚,所以叫做东西洋航线。
2.贸易范围
月港贸易的核心区是在海澄(现位于漳州市龙海区),但是贸易范围不只在海澄,它包括整个九龙江中下游,九龙江全长总共258公里长,流经14个县区,所以月港的贸易其实是延伸到了诏安、漳浦、东山、金门等地方。
当时还在月港设立了督饷馆,由泉州府和漳州府的官员轮流任职,制定一整套实惠完善的饷税制度,创新了海外贸易管理制度。这些饷税的征收改变了以前的抽分制,它标志着我国历史上征收海外贸易税已从实物抽分制转向货币税饷制。
3.贸易商品
我们出口的主要商品是克拉克瓷、丝绸、茶叶。
当时漳州、平和、华安到处都是民窑,都是很粗糙的,跟景德镇的官窑不能比,但是它很便宜。因为月港以后的瓷器都很便宜,所以瓷器被当作压舱石,运到了国外,改变了国外以往王公贵族才能拥有瓷器的情况,进入了寻常百姓家。
因为月港瓷器便宜,西方会设计好花纹后送来这边制作,叫做订单。所以有很多订单会在这边的民窑制作,平和被称为十里窑烟,东溪窑、南胜窑、五寨窑非常多。
后来为什么叫克拉克瓷?
东印度公司劫持一条葡萄牙的船,船上都是瓷器,瓷器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因为这个船叫克拉克号,所以瓷器就被称为克拉克瓷。
进口的商品主要是番薯、花生、玉米,这三种食物是从月港走出,传到中国大陆,解决了中国人的生存问题。
特别是番薯进到大陆后,改变了整个大陆的农业种植结构,人口因为番薯的引进翻了三倍。当时的人口差不多有6000多万,后来到明朝以后,因为番薯玉米引进以后,达到1亿多。
引进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商品是白银。白银作为最大宗的产品引进,一半是从南美、日本引进,然后从月港港口登陆,到了全国各地,月港当时囤积的白银可以造一个宫殿。
有历史记载,专门讲到白银的量,万历23年的关税,白银就达到了29000 两;到万历41年,每年的关税白银量达到35100两,所以被称为天子南库。
4.贸易码头
当时月港的码头有100多个,一公里就有7个,码头遍布到了对岸的厦门海沧那边。
每个码头的功用都不一样,有的是专门运输豆类、有的运输大米、有的是专门交税的、有的是供外国船只停靠。
每个码头都有建造一个寺庙,每个寺庙里祭祀的神像也不一样,有的是关公、有的是妈祖、有的是水仙王。
5.贸易货币
当时很多国外的货币也都流进来,流入月港的白银有3亿3000万两白银,相当于当时世界生产白银总量的1/3,仅从马尼拉就获得了一吨白银。
6.月港的衰落
一是因为九龙江泊位比较浅,不适应大的国际贸易;
二是政府的苛捐杂税;
三是郑成功在这里与清军展开了拉锯战,使月港逐渐走向衰败。
四、月港的地位贡献
●月港开创了我国的民间海外贸易的先河,它具有双重性,从1426年到1567年,这个期间的月港具有民间性;后来到隆庆开海,月港变成官办的。特别是在明朝整个276年里面,只有月港是合法的。
▴帆巷古街
●开创了中国的白银时代,白银时代影响到了民国,在月港以后我们中国大量使用白银做货币,为世界的白银时代开辟奠定了一个金融体制框架。
●开创了中国海外贸易的全球化,大航海时代只有月港参与世界航海,其他的港口都没有。首创海上管理机构督饷馆,就是海关的前身。
▴督饷馆
●番薯、花生、玉米传到中国,改变中国传统农业和传统的制度。
●在海丝链条中不可或缺,上承泉州港宋元时期,下承鸦片战争以后近代史的厦门港。因为当时有很多的厦门人参与了月港贸易,为厦门港的兴起做了铺垫。
参与了中国文明跟世界文明的对接,填补了海上丝绸之路发展的空白。特别是隆庆开海是近代史的开端,是中国历史的一个重大转折,标志着封闭的中国进入一个全球化的时代。
五、建设“一带一路”
从地缘条件层面来讲,中国是陆海复合型的国家,几千年来陆海一直无法兼顾,在陆上生存危机没得到根本缓解之前,我们没有余力去走向海洋。
月港时代虽短,却适逢其会。过去,漳州海商秉承“敢拼会赢”精神,率先走向海洋,促进了月港发展兴盛。今日之月港,势必挟历史、人文之积淀,以经济、人脉之实力,借战略、政策之东风,加速融入“一带一路”经济圈,成为构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的重要一环。
而“一带一路”提供了一个促进欧亚大陆和平发展的框架,这对于海洋强国的建设非常有意义。“一带一路”的实践,特别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的实践给世界海洋秩序带来了一种新的希望。
作为漳州月港的延续与新生的厦门港是通往“南中国的门户”,也是世界上最深的天然港口之一。自“五口通商”时起,厦门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城市。虽兴起时间较晚,但厦门港凭借其独特的地理和海洋资源优势,发展迅速,厦门港已成为福建地区对外贸易的主要港口之一。
港口运输业、滨海旅游业、临海工业等产业发展都是厦门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新选项。加快海洋经济发展示范区建设步伐,全力推动“两港一区”载体建设,培育海洋经济新兴产业,推动海洋经济创新发展,是厦门海洋强市的增长点。